作者：同人于野
科学范畴中，存在许多社会大众亲近重视的问题。关于这些问题，干流科学界也往往会给出一个相应的说法。不过，科学家们必定免不了会犯错。有时他们的研讨定论乃至会互相对立。比方有些研讨以为，手机辐射跟脑癌之间存在相关，有些研讨又说这种相关依据不足。有时候他们说大蒜能够下降有害胆固醇，有时候又说大蒜其实不能下降有害胆固醇。这常常让大众感到莫衷一是。那么，遇到这种状况应该怎么办呢？
a.以最威望科学家，比方诺贝尔奖得主或许Nature杂志上论文，的定见为主。
b.以科学家中的“干流定见”（假如“干流”真的存在的话）为主。
c.以最新宣布的定见为主。
d.别当真，科学新闻能够当文娱新闻看。
假如这条新闻说的是最新的医学研讨，那么理性的挑选是：（d），别当真，就当文娱新闻看吧。
那些写在晚报副刊上的各种所谓健康攻略，连看都别看。而那些刊登在干流媒体上，有最新的论文支撑的科学新闻，比方说英国某个团队又发现什么东西对儿童智力的新影响了，咱们大约能够看，可是看完就忘了也没有太大问题。
更进一步，假如这条新闻说的是最新的营养学研讨，比方吃什么什么维生素对身体有什么什么优点或害处，那么哪怕是宣布在最威望医学期刊上的那些高引证率论文，也能够悉数疏忽。
说这句话的人叫 John P.A. Ioannidis，他上一年刚刚被任命为斯坦福大学防备医学研讨中心主任。Ioannidis 说，“ignore them all”. 他进犯的不仅仅是营养学，而是整个医学研讨。2005年，Ioannidis 宣布两篇论文，证明大部分医学研讨都存在问题。这两篇论文在医学界被引证好几百次，可是没多少人说他这个看似无比过火的定论是错的。乃至没人标明惊奇。一切搞医学研讨的科学家都知道这个隐秘：医学研讨的确算不上紧密。
不过，这件事一直到2010年末才引起大众的重视。首要是《亚特兰大月刊》宣布充溢愤恨的长文，标题选用英国首相和马克吐温创造的闻名句式：“谎话，该死的谎话，和医学研讨”。《时代周刊》当即跟进，并把定论进一步精简为“90%的医学研讨都是错的”！《时代周刊》这篇报导说，现在现已有人开端实在认真地从头审视整个医学科研，并且当即发现了几个与咱们此前的常识彻底相反的定论，比方说：没事儿自己查看乳房，不光不会下降乳房癌的死亡率，没准还有害处；其实科学家并没有满足证听说打针流感疫苗对防治流感有用。当然，以上两个更新的常识也未必牢靠，但为什么Ioannidis做出如此强烈的进犯，他说的话是否有道理？咱们有必要看看他究竟说了什么。
2005年发布在《Plos Medicine》的文章引证次数现已逾越三千次
他一篇宣布在PLoS Medicine 上的文章说，在医学研讨中被广泛运用的核算办法，其实是个十分软弱的系统。假如你的一项研讨是调查某种药物对人的健康是否优点，而你期望能证明有优点的话，你将很简略做到这一点。首要，现在大部分医学科研研讨的效应其实都是比较弱小的，由于“不弱小”的效应他人早就研讨完了。其次，或许一个患者的病况并没有什么明显好转，但由于你期望这个药物有用，你或许会彻底无意识的故意寻觅他好转的依据，你或许会把原本没什么好转的患者当成好转的患者。这便是你的成见。Ioannidis 这篇论文其实满是数学，他做了一番核算，说假如这个弱小效应有10%，而你的成见有30%的话，你的试验得到正确定论的概率只需20%。
科学家是有成见的。他或许由于拿了医药公司的赞助而期望证明一个药物的效果，他更或许为了能在宣布有轰动效应的论文而寻求惊人的成果。鉴于10%的效应率和30%的成见率差不多便是一般流行病学研讨的水平，咱们大约能够说80%的流行病学研讨都有问题——当然，这些研讨仅仅是研讨罢了，它们是整个医学研讨序列中的一部分，而不是直接辅导人类行为的原则。依据相同的核算，小规划随机试验的可信性也只需23%。Ioannidis 这篇文章便是用数学办法证明这种成见有多可怕。
2005年宣布在美国医学会期刊的文章
光玩数学当然不可，批判实际得有实在依据。Ioannidis另一篇宣布在 JAMA 上的论文干的便是这个。没有人能把一切医学论文都研讨一遍，所以他的做法适当具有戏剧性：他只看1990到2003年间宣布在尖端临床医学期刊上的尖端论文，当选规范是被引证逾越1000次。契合这个规范的论文总共有49篇，其间45篇宣称发现了某种有用的药物或许疗法。
咱们都知道科学成果理应是可重复的，咱们不知道的是有多少科学成果真的被人重复过。这45篇论文尽管都被引证了千次以上，其间只需34篇被重复查验过。
而后人查验的成果是其间7篇的定论过错。比方有一篇论文说维生素E对下降男人冠心病危险有优点，有一篇论文说维生素E对下降女子冠心病危险有优点，而后来的大规划随机试验则证明维生素E对下降冠心病危险底子没优点。还有7篇论文被发现是夸张了有用性。也便是说34篇经过查验的论文中的14篇（41%）被发现定论有问题。这45篇最威望的论文中只需20篇扛过了时刻的检测。
尖端论文姑且如此，一般论文又能怎么样呢？真有90%都不牢靠么？我从未发现 Ioannidis 说过“90%的医学研讨都错了”这句话，《时代周刊》的报导的确是标题党。
事实上，Ioannidis 说的不是90%过错，而是431/432存疑。Ioannidis 的做法是挑选一个抢手范畴，彻查这个范畴内一切的论文。这个范畴研讨的是男女患各种疾病的危险不同，是否由于基因的影响。在2007年 JAMA 的一篇论文中，Ioannidis 与合作者找到这个范畴的一切77篇论文，然后逐篇剖析这些论文处理数据的办法是否满足谨慎。这些论文总共提出了432个定论，其间只需60个定论能够称得上是办法谨慎。而这60个拿的出手的定论中，从前被其它研讨至少重复验证了两次的，只需一个。
所以严厉的说，并不是绝大多数医学研讨的“错”了，而是不谨慎，没有经过检测。假如咱们对正确科学定论的要求是办法谨慎，成果至少经过两次查验，那么这个范畴的合格率只需1/432。假如咱们放宽要求，只需一篇论文不被证明是错的，就算它是好论文，那么宣布在最威望期刊上的被引证次数最多的医学论文中，有7/45是坏论文。
图片来历：unsplash
在这七篇坏论文中，有两篇说维生素E能够下降冠心病危险。但随后于2000年宣布在《新英格兰医学杂志》上的一篇文章，经过对逾越9000人进行的严厉随机试验证明，维生素E底子不能下降冠心病危险。这一定论从此之后再也没被推翻过。那么究竟有多少科学家知道这件事儿呢？Ioannidis 等人从前专门调查了究竟有多少论文还在运用“维生素E下降冠心病危险”这个过错常识，定论是一直到2005年，仍有50%的新发论文还在引证前面那两篇过错的尖端论文，并且以为它们是对的。
把学术论文的定论推行到实在国际的真理，有时候是十分危险的工作。由于不理解科学研讨的思想办法，导致大多数人对科学有两个严重误解：榜首，以为科学研讨绝对真理；第二，以为每一项科研都是在出产咱们日常决议计划的答案。实在的科学研讨其实一个充溢弯曲，乃至有时候错进错出的进程。
不过，许多论文不谨慎，乃至许多都是错的，这并不标明科学中没有正确答案，它仅仅标明得到和判别正确答案并不简略。值得注意的是，医学研讨一般立足于核算学的办法。由于这些办法自身所具有的缺点，所以呈现“不靠谱”的研讨成果也并不古怪。这也并不是说一切医学研讨全都是不靠谱的——由于缺点并非不可补偿，研讨者能够经过扩展研讨规划，延伸研讨时刻等办法，尽量削减搅扰要素。不同的研讨之间，也存在着成果上的互补联络。事实上，医学研讨便是经过这样千千万万的或许会有些不靠谱的研讨，逐渐清楚起来，无限迫临终究的正确解。从上述维生素E的研讨事例中，咱们就能够清楚地看到这一点。
科学报导都是用人类言语写成的，而科学研讨运用的却不是人类传统言语。所谓“科学办法”其实是另一套很不相同的思想办法。往后的几篇小文会介绍一下“科学办法”——这种逾越了人类天性的思想办法。一个简略的问题是，咱们凭什么信任“维生素E不能下降冠心病危险”这个定论是对的？由于有些科学办法比另一些科学办法更可信。咱们将阐明为什么看新闻不如看论文，为什么看一篇论文不如把多篇论文归纳在一起看（称为meta-analysis），以及为什么这么看仍是不可。
注： 有一个叫做 Cochrane Collaboration 的国际安排，就正在专门严厉审视各种医学研讨，并且推出了许多陈述，并且他们也采用了 Ioannidis 提出的检查办法。这个安排特别强调经费只来自于政府，大学和私家捐款，而不拿医药公司的钱。
编者按：这是一篇内容看起来很耸动的文章，期望读者不要因而发生科学研讨很不靠谱的观念。事实上这篇文章的意图，并非进犯整个医学研讨，而是介绍国外关于医学研讨的大评论，更重要的是，让咱们开端考虑，什么样的科学研讨办法愈加合理，让咱们愈加挨近真理。这也是一个死理性派实在应该到达的境地。接下来作者也会从物理学开端，逐渐打开这个问题。也感谢许多生物医学专业的同学对本文提出的宝贵定见。
排版：陈小砖
题图来历：unsplas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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