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我无法入睡的八个星期后,我约了NHS的精神病医生。那是2010年的秋天,我的家庭医生给我开的安眠药和抗抑郁药不起作用。我累得几乎说不出话来,咨询师很有同情心,我请求他给我开些药,让我休息一下。
他同情地听着我的故事,我讲述了我的丈夫想要和我离婚的故事,然后这件事情给我带来的痛苦让我一头栽进了失眠症。他同意给我一点额外的帮助,所以给我开了更高剂量的抗抑郁药,并给我开了一种镇静剂——苯二氮类药物家族的一种。
起初,氯硝西泮能让我短暂地睡上一段时间,并在最近一段时间里给我带来一种朦胧的愉悦感,但这种宽慰没有持续多久,后来医生增加了处方药的剂量。然后我也知道苯并不是好东西,我可能需要摆脱它们。
接着是五年多的依赖药物和可怕的脱瘾症状,我决定戒掉这些药物之后,我也睡不着觉。经过长时间的挣扎,我终于在2015年完全戒掉了苯并,遭受了一段时间的后遗症,包括广场恐惧症、不能读书甚至不能打字,这些症状被称为“长期戒断”。今年二月份开始,我逐渐恢复了健康,努力向前看,把失去的十年抛在脑后。
直到两个月前,一篇头版新闻引起了我的注意。标题写道:终于采取行动战胜了药品危机!英国公共卫生机构呼吁政府来帮助那些生活被处方药摧残的人。关键是要开通一条帮助热线,制定更严格的处方指导。在过去的一年里,英格兰有1150万患者收到了至少一份处方,这中间还包括五种可能会上瘾的药物。这些药物包括抗抑郁药、阿片类止痛药、苯二氮平类药物、治疗神经性疼痛的加巴喷丁类药物和治疗失眠的Z类药物。2017年至2018年间,17%的成年人服用了抗抑郁药物。
这是个大新闻,特别是官方承认抗抑郁药的戒断作用。班戈大学精神病学教授戴维 希利博士说:“处方药戒断的受害者主要是45岁以上的白人女性,由于某些原因,这在精神病学文献中没有正真获得充分的解释。我们大家都知道如何让人们服用这些药物,但我们不知道如何让人们摆脱这些药物。”英国公共卫生统计数据的背后隐藏着一个严重的问题:每年有730万份抗抑郁药物的处方。希利表示,现在很多人都在服用他们无法放弃的精神药物。“我不是反对药物治疗——我认为药物起到的作用是有限的,但是病人需要知道其中的风险。”希利说。
那么,这些戒断症状真的很严重吗?“哦,是的,”希利说,“这么说吧,如果生产这些药物的工厂明天全都消失,那么我们的问题就严重了。”处方药成瘾是当今最大的健康问题之一,自上世纪90年代初以来,希利就一直在警告患者们使用选择性血清素再吸收抑制剂(SSRIs)的危险性,SSRIs是一种使用广泛的抗抑郁药。事实证明,人们一直在服用SSRI类药物,因为实在是太不舒服了。希利博士说:“有些人已经服用抗抑郁药物几十年了,一旦停药,他们的感觉会更糟。”
36岁的丽贝卡·霍克是利兹的一名婚纱设计师,她为了生下儿子奥斯卡,经历了痛苦的分娩,她表示:“在奥斯卡出生之前,我没有一点心理健康问题。但当他三个月大的时候,我还是泪流满面,无法入睡,无法与他亲近。”精神病医生诊断丽贝卡患有产后焦虑症,并让她服用文拉法辛,这是一种血清素和去甲肾上腺素再摄取抑制剂(SNRI),一种相当常见的抗抑郁药。
丽贝卡感觉自己在服药后有所改善:“我又恢复了信心,我又开始社交和锻炼。但大约18个月后,我的丈夫建议说,鉴于我的表现这么好,也许我应该放弃服药。我去看了医生,医生建议我马上把剂量减半。我听从了她的建议,其实并不觉得太糟。”
她说:“我走进医生的办公室,看了她一眼之后我就哭了。我的焦虑比以前更严重了,我感到恶心和发抖,我吃不下饭。除了继续停用抗抑郁药,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办法。”我和丽贝卡通完电话后,她给我发了一张清单,上面是她服用文拉法辛后的戒断症状。这些症状包括抑郁、无法控制哭泣、愤怒和无法进食或睡眠。“我有过自杀的念头,”她说,“我甚至考虑过如何去做。还好丈夫一直支持着我。”
在《英格兰公共卫生报告》中,抗抑郁药是使用最广泛的处方药物,数十年来,人们都知道依赖苯并后的戒断症状。英国国家健康与保健研究所(NICE)的官方报告称:“苯二氮卓类催眠药只有在失眠严重、使人丧失能力或造成极度痛苦的情况下才能使用,控制症状的剂量应最多使用4周,如果可能的话应间歇使用。”
就像发生在我身上的一样,许多病人很快就对他们的处方剂量产生了耐受性,为了达到同样的抗病效果,他们加大了服用剂量。问题的关键是:像我这样的人去哪里寻求帮助?因为除了一些网站、人手不足的求助热线外,目前还没什么现成的东西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人们戒断药物。
安妮今年41岁,曾任人力资源经理。自2012年以来,因为普加巴林带来的问题,她一直不去工作,普加巴林是一种用于治疗焦虑的神经止痛药。她说:“当我试图戒掉普瑞巴林时,我感到非常孤独。没有人真正谈论过处方药成瘾,也基本上没有人听说过这种症状。我无处可去,有时我想死。医生想让我试用一种新药,第一片药就像一场梦,我感觉我的疼痛减轻了,我的焦虑消失了。但有一天我决定戒掉之后,我就下了地狱。”
安妮很快就得了严重的胃痉挛。“我上不了厕所,”她说,“我夜里盗汗,睡不着觉。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因为我不能正常思考,但我意识到这一定与戒断普瑞巴林有关。”
希利博士表示,问题在于医学界并不真正知道如何对待处方药物使用者,没有可靠的下车方式。“减量”听起来像是一个渐进的戒断计划,在这个计划中,药物剂量逐渐减少,直到使用者完全戒掉。
不过,药物戒断还是有幸存者的 ,比如我们,但我们都付出了代价。安妮患上了慢性疲劳症,不能成群结队外出;丽贝卡想再要一个孩子,但她害怕再次患上产后抑郁症;我在事业上遭受了9年的挫折,失去了杂志编辑的工作,也变肥了。但是,当成千上万饱受处方药成瘾之苦的人终于勇敢地走出阴影时,这些故事将变得更不容忽视。
原文标题:'I lost a decade of my life to prescription drugs'
原文地址:https://www.telegraph.co.uk/health-fitness/mind/lost-decade-life-prescription-drugs/
原文作者:Miranda Levy
译者:你喜欢吗
来源:译言网(yeeyan.org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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