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我方团队张嵚
“告老还家”在中国古代,虽说是官员们职场生计的根本套路,但并不是一切的时代都这样。比方北宋年间,高官们甭管老家在四面八方,退休后简直都奔一个当地:洛阳。
北宋年间的洛阳,是大宋王朝的“西京”,地理上依山傍水,自然环境宜居。外加北宋优待文官,高官薪水本就高得吓人。从宋仁宗年间起,北宋的退休高官不但能领到全额退休金,还可以担任“应宫使”之类的兼职,啥事不干就多拿好几份退休金。别的还有“恩荫”,也便是子弟学生都能叨光,跟着递补当官。这样既能毗连汴京,还有有学生子弟环绕身边。关于有钱有闲的高官们来说,养老?洛阳当然是首选。
当然,选在洛阳养老,关于北宋高官们来说,退休去洛阳,还有一个“只可意会”的意图:洛阳毗连汴京,自己与旧日同僚们住在这儿,日常就能勾搭连环,朝中有个风吹草动,也能及时知道。等于是汴京之外,又一张能量巨大的权利网。含义适当重要。不信就看司马光等旧党们,“熙丰变法”时一个个失势,低沉“退休”在洛阳,宋神宗驾崩后接着就气昂昂杀回来,敏捷把“变法”踩了个稀巴烂。洛阳,便是他们逆袭的跳板。
有这么多优点,当然就啥“乡土情怀”也不管,整个北宋年间,洛阳城都是高官扎堆,城里的豪宅也是树立。比方有着“为与士大夫治全国,非与大众治全国”名言的旧党首领文彦博,其在洛阳城的住所,占地面积就有几百亩,并且里边一半都是生气勃勃的竹林,堪称是天价园林豪宅。其他高官的宅邸,也根本是这类操作,都是既求最好更求最贵,日子无比润泽。
但这润泽日子,说到底仍是朝廷买单,并且是朝廷大把的钱砸在洛阳,养一群白吃饭的老人家。以靖康之耻前,宋徽宗年间的淮南转运使张根的吐槽说:淮南二十个州一年的赋税,竟还不行养洛阳城里这些“老大人”们。再看看靖康之耻时,那些背负守土之责,却只能啃着黑豆作战的瘦弱宋兵们。可以说,“积贫积弱”的大宋,也是被这帮“洛阳老大人”活活吃死的。
而比起北宋高官这操作来,大部分的时代里,官员“告老还家”也根本是人生首选。至于原因,也不止是落叶归根的情怀这么简略。比方2001年杨立新主演的电视剧《海瑞》里,内阁首辅徐阶告老还家时,徐阶弟弟吐槽他的那段话:“哥哎,就皇上给您那点银子,是够吃的仍是够喝的,仍是回家吧,咱家的地可不像曾经,现在一眼都望不到边喽。”
这段虚拟的剧情,却恰恰道出了官员“告老还家”的实在原因:这回家后的“养老日子”,实在是太诱人了。
比起宋朝来,明朝官员账面上的薪水极低,以至于明朝都亡国了,明朝遗民顾炎武还在悲叹大明“百官俸禄之薄”。但低薪酬的明朝官员,特权却是奇多,很重要一项便是“优免”:明朝正二品的文官,就可以轻松的享用“优免”八千亩土地赋税的特权,真实执行起来,那就能免则免。只需有个“官身”,丁点赋税劳役都不必担。
如此一来,官员“优免”的赋税赋税,当然就甩给小民大众买单。扛不起的老大众们,只好把自家的土地“献”给官员们,宁可在官员家里做个佃农。如此操作下,哪怕这些官员们,平常一幅清正廉洁的“清流”状,但其老家的土地财富,也是不知不觉间就胀大。以明朝学者聂豹的痛斥说:“凭仗朝堂优免之厚恩,阴食吾民之膏髓”。
而作为聂豹“好学生”的大明首辅徐阶,就生动验证了这番痛斥。他退休时的财富,何止如他弟弟夸耀的那般“一眼望不到边”?其时他名下的土地,已有六万顷之多,家里的家丁田户更多达千人。他作为内阁首辅的那点俸禄,与之一比的确不行看。
乃至到了明末时,徐阶这惊人的财富,也都成了小儿科。各级官员的宦途生计,根本都是人前充清官,人后靠着“优免”特权,悄然无声的搂地捞钱。比方董其昌这种从三品的参政,都能囤积万顷良田。至于高官宗族?那更富到张口结舌:无锡的华家,每年仅地租收入就有四十八万两白银。姑苏钱家地跨三州,地租九十七万两白银。嘉兴的尚家积财百万两白银……家家富甲一方。
家园工业如此丰盛,“退休日子”如此值得等待。这些高官们如何不思乡心切,只需退休,当然就撒腿往家园跑。“前明大族甚多”的慨叹,也成了晚明一大“标牌”。
可这“幸福日子”,说到底是钻了“优免”的空子,挖着朝廷的墙角。丰盛的家产收入,更是“阴食吾民之膏髓”。看过这本相,也就可以了解:为什么看似富贵的大明朝,会在十七世纪被轰然“挖塌”。被吸够了民脂民膏的苦农人们,为什么又会揭竿而起?
一个看似简略的“官员退休去哪”的问题,实际上的意思便是个醒意图晴雨表,浓缩了多少兴衰经验。
参考资料:毛于久《宋朝退休干部为什么喜爱去洛阳寓居》、刘洋《宋朝公务员的薪酬清单》、商传《走进晚明》、万琪《明朝文官俸禄探析》《明史》《国史唯疑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