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朝代只要15年自己却被骂了两千年

放大字体  缩小字体 2020-01-13 01:59:49  阅读:1623 作者:责任编辑NO。魏云龙0298

多年今后,面临涌入长安的更始军战士,新帝王莽将会想起世人劝进那一幕。

那时,代汉建新,敞开新年代,春风得意。谁知模糊15年间,全国大乱,烽烟四起。现在自己声名狼藉,为俎上鱼肉,现已68岁的老王,始料未及。

王莽不会想到,自己被杀后,身体会被更始军战士割裂,剁成肉块,而头颅则被切割下送到宛城悬于闹市,乃至舌头也被人切去吃掉。

王莽更不会想到,在身后的近两千年间,自己将以“篡位者”之名遗臭万年。

“当年推我做皇帝的,莫非不是天意民意吗?

▲王莽(前45-23),与其说他是穿越者,不如说他是复古者。

1. 外戚之家

公元前45年,汉元帝初元四年,王莽出世。

在古代,一个牛逼人物的出世往往伴随着异象:什么“雷电晦冥”啊,“紫气充庭”啊,“赤光绕室,异香经宿不散”啊……

王莽呢?甭说异象了,哪怕在王氏宗族里,他的出世恐怕都不能算是个事儿。

尽管他的父亲王曼,是当朝皇后王政君的亲弟弟,可是要知道,王莽的爷爷育有八男四女,而王曼并不是长子。按宗法制来说,王曼一支在宗族里没什么方位。而王莽也非王曼的长子,他上面还有一个哥哥王永。

能够说,尽管生在外戚之家,但王莽的血缘,并没有给他太好的顺位。

不幸的事还在后边。

公元前33年,汉成帝继位,王政君水到渠成地成为太后,所以大封兄弟:以长兄王凤为大司马,权倾朝野;又封弟弟王商等六人为侯。王氏一族,青云直上。

唯一王莽一家时运不济。

父亲王曼,以及哥哥王永都没活到这时分就逝世了。家中没了顶梁柱,只要寡母、寡嫂和小侄子,一家人的日子不得不依托王莽的几位叔伯。

日子的重担,夹杂着人情世故,压在了这个12岁少年的肩上。

但是王莽并不诉苦。他安然接受了这全部,并在这种命运中,找到了自己的方位。史载:

莽独孤贫,因折节为恭俭……事母及寡嫂,养孤兄子,行甚敕备。又交际帅气,内事诸父,曲有礼意。

王莽待人,温良恭俭,不摆架子;服侍母亲、寡嫂,抚育兄长的孤子,既周到,又检核;不管是结交才俊,仍是服侍宗族叔伯,都含蓄有礼。

王莽的伯父父王凤患病,王莽亲身照看,并为王凤尝药,“乱首垢面,不解衣带连月”

老王家飞升之后,王氏子弟多“奢侈,以舆马声色佚游相高”。相比之下,王莽的行为宛如一股清流,不只诸位叔伯喜爱,名声也传得快。

王凤临终前,嘱托妹妹,即太后王政君照料王莽。而王商则直接提出分自己的采邑来为王莽加封。其时的名士,如戴崇、金涉、陈汤等人,也都为王莽请封。

戴崇、金涉在今日没什么声望,陈汤却是个大角色——灭北匈奴,豪言“明犯强汉者,虽远必诛”的那个人,正是陈汤。

就这样,一个家道中落的穷小子,没有耀眼的政绩,更没有军功,却在29岁的时分封了侯。

获得这样的成果,当然与王莽自己的德行和声望有关,与宗族叔伯、姑姑的照料有关,但最底子的,仍是托年代的福

在那个儒学大盛、标榜“仁”和“礼”的年代。

2. 儒学年代

与一般印象中儒学独霸古代我国政坛不同,草创时期的儒学那是适当不招人待见。

遐想孔老夫子当年,周游列国,处处推销自己的治国之道,却从未被采用。而儒家学说的传人,如孟子、荀子等,也一直没能以儒为仕,将自己的政治志向付诸实践。

秦朝树立,儒学竟遭到一记暴击:焚书坑儒,差点断了它的气。

比及刘邦立汉,政治上一面承秦制,以法治国;一面又大兴黄老之学,与民歇息。得益于汉惠帝时期“挟书律”的废弃,儒学与百家思维一道,开端逐渐复苏。汉初尽管现已有儒生仕官,但在国家管理中,儒家的主张插不进一脚。

转机点发生在汉武帝时期,即教科书上所说的“免除百家,独尊儒术”。经过教科书多年的“教训”,人们遍及认为汉武帝之后,儒家思维现已掌控了全部。但是,现实并非如此。

儒术并没有被独尊,百家学说也没有真实被免除。乃至连汉武帝自己,其治国思路仍是以法家学说为主,杂取百家。

设太学,授儒经,这大概是儒家从汉武帝那里得到的最大优点。

数十年后,汉武帝的孙子汉宣帝,与他的太子,即后来的汉元帝有过一段很精彩的对话——

史载,汉元帝做太子的时分,“柔仁好儒”,见其父汉宣帝多用酷吏,行法家之道。便不由得劝道:“陛下持刑太深,宜用儒生。”

没想到汉宣帝一听就不快乐了,拉着脸不苟言笑地说:“汉家自有准则,本以霸王道杂之,怎么办纯任德教、用周政乎?且俗儒不达时宜,好是古非今,使人眩于名实,不知所守,何足委任。”

字字如针。

说完,汉宣帝还不过瘾,又补了一句:“乱我家者,太子也!”

太子仅仅好儒,多了句嘴,就被老爸批“乱汉家全国”。可见在汉宣帝时期,儒学不只未被“独尊”,还被当成祸源。而关于西汉的治国之道,汉宣帝说得也很理解——霸王道杂之。

何为蛮横?何为王道?

这样的一个问题,后世的唐高宗曾问其臣令狐德。令狐德回答说:“王道任德,蛮横任刑。”

换言之,王道即以儒学为代表,为政以德;蛮横则以法家为代表,为政以刑。而“霸王道杂之”的另一个意思便是不教条主义,两者都拿来用。

公元前49年,“仁柔好儒”的汉元帝继位。上台后的汉元帝,不只大举提拔任用儒生,更是在国家管理中饯别儒学“仁政”的思维。汉成帝时连续了这种做法。所以,史学家钱穆才说,“汉自元、成以下,乃纯用儒术”。

真实的儒学年代,到来了。

而王莽自己也是依从于年代激流的。史载:“(王莽)受《礼经》,师事沛郡陈参,勤身博学,被服如儒生。”

如此,王莽以德行契合其时的价值观,因名声好而封侯也就缺乏为怪了。假设他所在的年代是文景、武宣之际,就难有这种封侯的功德了。

3. 气数已尽

儒学总算兴盛了,但汉家全国并未因而变好。

西汉末年的局势是很严峻的。元、成时期,土地吞并严峻,天然灾祸频发,财务绰绰有余,底层公民日子困苦不胜。尽管此刻的强汉对外仍是很强悍,但在帝国内部,危机四伏已不是一两天的事了。

汉元帝刚继位时,执政中一大班儒生的主张下,撤销了盐铁官,以示让利于民。但是挖苦的是,没过多久就由于“费用缺乏”,复设盐铁官。多么为难。

另一方面,国内现状的捉急,引发儒生们的遍及不满。而灾祸频发,竟让儒生们自带的天分——“天人感应”觉醒了。

“天人感应”,是董仲舒杂糅儒家墨家之学,将“天意”与“人事”相联系的学说。即所谓“天之所与,必先赐以符瑞;天之所违,必先降以灾变。此神明之征应,天然之占验也”

也便是说,当人的做法顺天意时,上天会降下祥瑞佳兆;若上天不同意人的作为,则会以灾祸(水、旱、蝗虫、地震、失火),或许异象(彗星,血雨)的方法正告世人。

想当年,汉武帝之所以要“绌黄老、刑名百家言, 延文学儒者数百人”,一方面是要借此打破黄老之学对汉武帝霸业的捆绑,另一方面是为了以儒学的“仁”和“礼”,来平缓汉法秦制所激化的社会对立,即“外儒内法”。而后来汉武帝召见儒家大名人董仲舒,更多的仍是期望凭借董先生的学说,明君臣尊卑,借天命立大汉之威。

仅仅汉武帝算盘打得太好:假如这帮儒生假托天意搞工作怎么办?

公元前135年,汉武帝建元六年,皇帝祭祖的长陵高园殿、辽东高庙发生火灾。董仲舒一看好机会啊,便借此作书,说这两次火灾其实是上天对汉武帝不满,以此宣传“天人感应”。不想汉武帝闻之大怒,差点剁了董仲舒。

对务实的汉武帝来说,你儒生借异象、托天意粉饰和平能够,但批评皇帝的过错?肯定不可!

西汉末年的元、成、哀三帝,各方面都比汉武帝差了一大截。他们不只性情软弱,而像元、成二帝这样的,本身便是儒家的忠粉。儒生们随意说两句,很简略就把皇帝带跑偏。那坑爹的“天人感应”,完全管不住了。

而大汉确实也是倒运。公元元年前后,全球开端进入“小冰期”,天然灾祸接二连三。举目望去,全国尽是“不祥之兆”,一个接一个,没完没了。

在一片唱衰大汉的声响中,汉哀帝顶不住了。在儒生方士的撺掇下,他祭出了大昏招——“再授命”

公元前5年,汉哀帝建平二年,汉哀帝下了一道诏书:

汉兴二百载,历数开元。皇天降非材之佑,汉国再获命之符,朕之不德,曷敢不通!夫基事之元命,必与全国自新,其大赦全国。以建平二年为太初元将元年。号曰陈圣刘和平皇帝。漏刻以百二十为度。

啥意思呢?汉朝气数尽了,但老刘家有幸再受一次天命,所以本皇帝现在改元,改国号,今后我也不是汉朝皇帝了,而是“陈圣刘和平皇帝”,乃至,哀帝连计时方法也给改了。

汉哀帝本来盼望经过“再授命”改动国运。但是两个月曩昔了,国运仍是那么烂。汉哀帝不得不又撤销“再授命”,老老实实持续当汉家皇帝。

问题来了,你汉哀帝不是都下诏说汉朝气数已尽了吗?

4. 内圣外王

大汉太需求一个解救者了。

在汉末的儒生们看来,清除汉末的弊政,救万民于水火,实施“王道”,必然要由一个具有圣人德才的人来完结。“外王”首先要“内圣”,而时下最契合内圣外王规范的,莫过于王莽了。

王莽本身就具有很高的儒家涵养。

少年时不以家贫而废学,恭身节省,勤身博学。对待自己的亲人恭顺以“礼”。受封新都侯之后,“散舆马衣裘,振施来宾,家无所余,收瞻名士,交结将相、卿、大夫甚众”,仍然坚持以往的风格,不由于身份、环境的改动而丢掉自我。

公元前8年,37岁的王莽继三位叔伯之后,出任大司马。

虽已位极人臣,他的风格却仍然如故。“欲令声誉过前人,遂克己不倦,聘诸贤能认为掾史,恩赐邑钱悉以享士,愈为俭省。”

能够说,“内圣”,在其时没有人能比王莽做得好。

至于“外王”,王莽不管从资源、本身本质来说,也是行王道的不贰人选。

王莽以大司马秉政,又身为王氏宗族的佼佼者。其时王氏子弟分家要势,郡国守相刺史皆出其门下。这样的身份优势,无人可比。

在任职期间,王莽也确实实施契合儒家政治志向的方针,“下惠士民鳏寡,恩惠之政无所不施”。在大灾之年,“愿出钱百万,献田三十顷,付诸大司农,助给灾黎”,又将其得到的恩赐封地“以其千万分予九族贫者”。乃至推动动哀帝下诏议田宅奴婢限列。

公元前7年,汉成帝逝世,汉哀帝以藩王入嗣。面临王氏姑侄的擅权,哀帝心有不满,便扶植自己的外戚实力,借以对立王氏,后来更是直接对王氏着手。

在汉哀帝的打压下,王莽卸任回封国隐居。赋闲的日子里,王莽与世隔绝,循规蹈矩,致使后来全国吏民皆为王莽鸣冤。汉哀帝不得不从头把他召回国都,让他服侍太后王政君。

不同于近代袁世凯称帝时,被儿子、部属的谎话遮盖,王莽其时的呼声高,是名副其实的。

世家大族敬仰他的品德,黎民大众感念他的恩德,而儒生则将他视为完成“王道”的首领。此刻的王莽也有称帝的野心,小动作不断。但他对帝位的觊觎,更多的仍是期望能凭借皇权,完成自己的政治志向。皇位明显不是终极目标。

说到底,王莽想做圣人。

5. 奉天法古

公元前1年,汉哀帝逝世。在姑姑王政君的支持下,王莽敏捷翦除汉哀帝的心腹,从头夺回大权。

为防止皇帝难以限制,王莽立了个小皇帝刘衎,即汉平帝。

后来,王莽把自己的女儿,嫁给汉平帝。是时,13岁的汉平帝,娶了年仅8岁的新娘。王莽成为正牌外戚,方位愈加稳固。

公元6年,汉平帝竟然逝世了,年仅15岁。这次,王莽找来尚在襁褓中的汉宣帝玄孙刘婴,即孺子婴。但是仅将其立为皇太子,而自己却称“摄皇帝”,又称“假皇帝”,代行皇帝之职。

野心,昭然若揭。

部分刘氏宗族、汉室忠臣对此不满,便起兵讨莽。王莽起先十分惊骇,但随着暴乱被打压,王莽也逐渐放开了胆子。儒生们此刻更是助王莽一臂之力。

在董仲舒将“天人感应”引进儒家思维后,面临西汉末年的困局,儒生们已然信任老刘家气数已尽,乃至连部分刘氏宗族的儒者,也对自己宗族的命数失掉决心。禅让之说,在汉哀帝时就已高涨,汉哀帝自己乃至动念要将全国禅让给自己的男宠董贤。

而王莽为了削减篡位的阻力,大加宣扬谶纬神学,比方哪里挖出一块石头上面写着“求贤让位”、“汉历中衰,当更授命”如此。各种祥瑞,各种符命纷繁“被发现”。

压断西汉骆驼背的终究一根稻草,就这样被儒生们放上去了。

公元8年,53岁的王莽执政野广泛的支持下,代汉建新。

“皇帝”前面剩余的字去掉了。

王莽能够理直气壮实践自己的政治志向了。诏令次序宣布,王莽改制拉开帷幕。首要的内容归纳起来,大概有如下几条:

一、全国的地步更名为“王田”,制止生意。家中男丁缺乏八人而地步超越一“井”者,剩余的地步有必要分给九族、邻里和乡党;

二、解放奴婢,制止生意奴婢;

三、变革币制,模仿古币,发行新钱银;

四、改变地名、官职称号;

五、盐铁、布帛国有化;

……

王莽改制的创意,皆从儒家经典的政治志向中来,效法周礼进行变革。他期望经过这些办法,能重回三代大同之世,救万民于水火。

有人给王莽的方针提意见,说你这么搞,新朝要完。

此刻的王莽却已不是当年那个“折节恭俭”的谦卑者了。面临劝谏,他闭目塞听,不只不为所动,乃至将劝谏的人革职。

在对内变革的一起,王莽也不忘与周边邻居树立新式交际关系。

称帝后,他以“天无二日,土无二王”为由,将原先封爵的周边小国国王改封为侯,令其大为不满,一时间西北、西南战乱四起。

在东北,王莽降服高句丽,将其改名为“下句丽”。而对匈奴,王莽也一改以往的友爱方针,不只将“匈奴单于玺”代之以“新匈奴单于章”,还下诏令将匈奴单于改名为“降奴单于”。北境由此再无宁日。

战役激化了改制形成的对立,让西汉末年留下的病症一齐发生。

这场“法古改制”的成果,我们都知道了。

6. 毁而无誉

西汉儒生的三观,一向是很奇葩的。

汉宣帝时招集群臣,想给他的曾祖父汉武帝上庙号。西汉一代,皇帝挂了之后,大多数都有谥号。现在人们所称号的汉文帝、汉景帝、汉昭帝什么的,都是谥号。而庙号,在西汉,一定是特别有成果,特别有作为的皇帝,才干具有。比方文景之治中的父子俩,汉文帝的庙号是“太宗”,而汉景帝呢,没有庙号。

所以当汉宣帝君臣评论汉武帝庙号时,有一位叫夏侯胜的大儒发话了。他说:

武帝虽有攘四夷广土斥境之功,然多杀士众,竭民财用,奢泰亡度,全国虚耗,大众流离,物故者半。蝗虫四起,赤地数千里,或公民相食,畜积至今未复,亡德泽于民,不宜为立庙乐。

在他眼里,汉武帝由于不可仁政,于大众没有恩惠,就算他武功了得,也不配享有庙号。

所以前文说到的汉宣帝对西汉儒生的点评,在某种程度上是十分中肯的。所谓:“俗儒不达时宜,好是古非今,使人眩于名实,不知所守。”

在儒生看来,盛如武帝、宣帝之时的西汉都尚缺乏取,更何况病魔缠身的老年西汉了。眼前困难越大,他们便越思念曩昔,否定当下,一味求古而不思进取。

王莽不只仅西汉儒生的代表,也是一种文明思潮的代表。

王莽的失利,当然与他个人晚年过度自傲、我行我素有关,但最底子的其时儒家治国理念的失利。

吊诡的是,王莽死了,他的前史就定格了,但儒家思维却不会。

在后边近两千年的时间里,儒家思维不停地演化、进化,不断地完善,终究成了君主专制正统不贰的维护者。而其时在西汉坑掉老刘家江山的黑前史,逐渐没有人再提起。

究竟过错都是个人的,“儒家学说”怎么可能去背锅呢?

就这样,王莽,史上绝无仅有的“民选皇帝”,逐渐演化成了别有用心的“篡位者”。

在为儒家志向打工的路上,被儒家志向给坑了。就这么简略。

前史上有许多人,比方司马懿,唐玄宗等,大半辈子好评如潮,却终究晚节不保。假设王莽死在53岁而不是68岁,死在称帝前而不是称帝后,后人将怎么点评他呢?

后世篡位者也许多,但如隋文帝、唐太宗、宋太祖、明成祖等等,皇帝当得还不赖,所以也不曾像王莽这样遭到后人的苛责和批评。假如王莽改制成功了,后人又将怎么说呢?

惋惜没假如。

唐朝诗人白居易说得对,这便是一个前史的迷思,人道的迷思:

周公惊骇谣言日,王莽谦恭未篡时。

向使最初身便死,终身真伪复谁知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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