凡画艺上有着杰出成果之艺术家,必有其共同的特性和崇高的品质,美丑、对错、荣辱爱憎分明,对立什么,赞扬什么有着激烈的反差。他们考究“真、善、美”。真,讲人要诚笃;美,比真高;善,讲道德、品格。没有品格就没有画格。画格是品格的反映。其人品比画品的影响更大更深远,对今人来讲,颇有学习做人之道。
“四不主义”
齐白石
齐白石的画室,一幅“铁栅三间屋,笔如农器忙。砚田牛未息,落日照东墙”是他的日子描写,每天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天长日久,他创作了难以计数的翰墨丹青,可是他对四种人不画。
他的画室门上贴了告示:
一、送礼物不画;
二、请客不画;
三、为外国人翻译者不酬劳;
四、为照相者不画。见者如不见,无耻。
这则告示是在北平沦亡为日寇比方时期,他回绝为日伪作画,翻译者指的奸细之类。
可是也有破例,他的得意学生李苦禅,一日遇见伪差人欺负一位人力车的车夫,李苦禅路见不平,上前狠狠地揍了那个伪差人。不料招来许多伪差人,寡不敌众而被抓关押。齐白石不得不破例,拿自己的画将李苦禅从牢里赎出来。
“死不休”
李苦禅
齐白石对他的学生李苦禅说:“画不惊人死不休”,并专为他治过一方“死不休”的印章。
李苦禅这个姓名,乍听起来认为他当过“和尚”。不错,他有一手武功,但不是和尚。他的姓名是同窗好友林一庐起的,“禅”乃“禅宗画”,苦禅即苦画画之意。他曾说:“我这终身崎岖困苦,有人劝我改掉这个姓名,但我一向不改,我便是一个苦画画的,名之固当。”又说:“搞艺术就要喫苦,怕苦就不要搞艺术。”这正应了他的恩师“死不休”的初级。
李苦禅上追宋代牧溪,学贯休、石涛、八大,师承齐白石,而独树一帜,构成古拙、雄壮、厚重的风格。齐白石非常器重他的才调,说“英(苦禅)也无敌!若老死不享台甫,世无神鬼。”苦禅一幅《双鸡图》齐白石在上题款:“雪个(八大山人)无此超纵,白石白叟无此肝胆。”
丹青胜似乌纱情
崔子范
崔子范是位“三八”式干部,在部队是位师政委,转业到文化部,两位副部长都是他在延安中央党校同学,组织他一个重要位子——艺术局副局长兼北京我国画院副院长。崔子范并不垂青乌纱帽,说:如我想当官,绝不会跑到画院这个庙堂里来。末端,他的职务为北京我国画院筹备处秘书长。
有人不理解,放着堂堂的政委、局长不妥,跑到画院当一个不知什么等级的秘书长干什么?人各有志,他给自己刻了一方印章“崔止烦”。其意,全部烦恼都烟消云散了,他所爱的、所寻求的工作,是我国画。用他自己的话讲“丹青胜似乌纱情”。
他拜师齐白石,笔耕不止,“抒他心中之情,写心中之意。”他画的水仙、荷花、墨竹、凌霄、秋菊、冬梅、松柏、天竹、八哥、老鹰、蜻蜓……山、石、水……都是有性格、会说话的活的一般,总算成为一代大写意我们,耸立于我国当代画坛。
以牛为师
李可染
李可染的画室命名“师牛堂”。
他题过不少赞许牛的字句:“给予人者多,取与人者少”、“牛也力大无穷,昂首孺子而不要强,终身劳瘁事农而安、不居功,性格驯良,时亦强犟,稳步向前足不踏空,皮裘骨角无不有用,描述无华气宇轩宏,吾崇其性爱其形,故屡次不厌写之。”
他画画以牛为师,做人也以牛为师。晚年疾病缠身,应付却许多,向他索画者,一年总有上千件。名人也有名人的烦恼,他感叹:工作太多,来客不停,国内的、国外的都有,看来,只要上厕所里呆着,别人才进不来,才得安定。
“三不子白叟”
卢光照
卢光照1937年结业于国立北平艺术专科学校,齐白石、溥心畲、黄宾虹诸名家皆为他的师长。齐白石很欣赏他的大写意,有一回,在课堂上见到卢光照的一幅墨竹,白石当众题词:“光照弟画此粗叶,有东坡意,乃同校之龙也。”此举,四座皆惊。
光照到了晚年,艺术成果日趋顶峰,他的画作,常常被作为国礼赠送给外国照实。但是他的一些画作落款“三不子白叟”。他说:“我的三不子”便是:一、狂妄自大,不摆架子;二、不明白不装懂,不充壳子;三、从容不迫,不妥孙子。这“三不子”正是他品格画格的真实描写。
他的教师溥心畲题他的一幅对子:“人品无瑕玉界尺,文章有骨绣屏风。”他解嘲说:其实,人无完人,对我来个三七开就不错,但我终身从艺是有自己遵从的几条道道的。这便是“不靠吹,不靠骗,要靠于,甘于孤寂,不慕功利,为艺之道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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