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想起了高晓声的一篇小说《陈奂生上城》,那个陈奂生是一个农人,他去城里卖油绳换点零用钱,花钱住了宾馆,却心里老是不舒服,在沙发上、席梦思床上,蹦来跳去,可是床和沙发便是弄不坏。
又想到莫里兹的《七个铜板》,那个母亲为了凑够七个铜板买一块洗衣服的番笕,和孩子一同翻箱倒柜找铜板,找到一个笑一阵子。第七个再也找不出来了,幸而一个乞丐路过,送给了她们一个铜板,所以他们又大笑起来,母亲乃至笑得咯血。
一个是寻心思平衡,一个是发笑,这便是贫民对日子的两种不同的情绪。
曹雪芹写的《红楼梦》里也有一个十分杰出的贫民,她便是刘姥姥。刘姥姥是一个乡村人,没文明,不识字。提起刘姥姥,我就想到《红楼梦》里有一副对联,那便是“世事洞明皆学识,情面练达即文章”。
假如情面练达,不识字又有何妨?有多少会做文章的人,在为人处事这方面还比不上一个刘姥姥这样的大老粗。
刘姥姥被女婿狗儿接来住,她就专心帮着狗儿家。狗儿家有困难,年末穷得揭不开锅,刘姥姥就帮着想办法。在刘姥姥心里,贫民有贫民的活法,贫民也有贫民的才智。
1
勇于供认自己的赤贫,不去死爱体面
挨近年关,家里衣食无着,一家之主狗儿只会呆在家里抽烟喝酒生闷气。刘姥姥提示他能够去贾贵寓找王夫人,但狗儿便是又臭又硬,不敢出门。他拉不下男子汉的体面。
刘姥姥自报英勇,她心里想:这没什么惧怕的,咱们家确实是困难,要勇于供认自己,勇于面临,不要遮遮掩掩。到了贾府,找周瑞家的也好,在王夫人面前也好,就直说是来抽丰的。穷不丢人,奸滑奸刁才可怕。
2
斗胆寻求协助,不计较他人的情绪
刘姥姥只是在王家见过王夫人,贾府她一次也没去过。所以她找到了宁荣街,仍是找不到往哪个门进去,去哪里找周瑞家的。
在宁荣街,他上前去问路,那些人打量着她。其实他们的位置不见得高了多少,有的不予理睬,有的叫她在这里等,还有好意的说,何须耽搁他人的工作呢。最终仍是几个小孩子给她指路。曹雪芹在这里写出了世态的冷暖。
可是不论他人怎样看不起刘姥姥,她都没有去顶嘴,去抱怨。在她心里,他人告诉她,那是他人的好意;他人不告诉她,看不起她,那是他人的本等。
3
说话诚心诚意,没有太多的顾忌
刘姥姥进贾府有两句口头禅,一句便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;第二句便是你老拔一根汗毛,比我的腰还粗。
贾母对刘姥姥二进荣国府带来的时鲜蔬菜很感兴趣,刘姥姥却说:这是一点野意儿,不过吃过新鲜。依咱们想吃鱼吃肉,还吃不起。
还有在螃蟹宴和吃茄鲞的时分,刘姥姥说,你这一顿够咱们庄稼人一年的用度了。这些话就表现了刘姥姥的心态始终是平缓的,没有把自己的赤贫像阿Q那样掖着藏着,乃至打肿脸充胖子。
4
旷达达观,有的是宽恕和了解
刘姥姥二进荣国府能够说是命运较好,她原本当天就要回家的,成果被贾母看上了,贾母正要找一个陈年积古的老太婆说说话,解排遣。这是富有人家常有的表现,就像咱们现在城里人要下乡去农家乐是差不多的。
可是在游园等一系列活动中,王熙凤和鸳鸯像导演相同,让刘姥姥充当了一个打趣的人物。把刘姥姥像耍猴相同,可是刘姥姥还装着傻呵呵的,去逗乐子,使得贾母、林黛玉等在场的世人笑得前仰后合,都直不起腰来。
当王熙凤、鸳鸯来跟她赔不是时,刘姥姥却说,姑娘们说什么话,咱们哄着老太太开个心儿,这有什么可恼的。你看刘姥姥是如此旷达,她乃至连尊卑贵贱都忘记了。
5
知道感恩,怀着一颗仁慈的心
刘姥姥二进荣国府,她再不是去抽丰的,她是去感恩的。头次王熙凤给了她二十两银子,救了当务之急,这次是送点新鲜瓜果给贾府,以表示感谢。这尽管微乎其微,却是一片心意。
后来贾府衰落了,被抄家,连遭到贾府推荐的恩人贾雨村都反踢一脚,其他人更是避而远之。这样一个时间段刘姥姥却反而送上门来,并想尽一切办法解救巧姐。
在刘姥姥心里,管不了那么多,她只知道贾府对她有恩。这便是她这样的贫民心里最朴素的主意。
刘姥姥尽管贫穷,没有文明,可是她的心肠是仁慈的,咱们民族传统里传承的一些夸姣质量,她身上都有表现。
她不懂得“贫贱不能移”这些大道理,不懂得什么是情面练达,也写不出富丽的文章来。但她只需心中确定了那一个理儿,她就一向照着去做。她不怕贫民这个帽子,把贫民做得很高兴,很有庄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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